易之

人生无根蒂,飘如陌上尘。

〔一期三日〕一期一会(三.上)

夕阳红写法,剧情拖沓
两周一更
争取明天把三下发出来

  〔1〕雨过初晴,露珠压折了枯黄草叶,屋檐下的晴天娃娃被风吹的来回摇摆,被孩子们画的歪七扭八的小脸此刻却显得尤为可爱,惹得几位年轻侍女频频巧笑回眸,她们或抱着还未缝补或洗净的衣服,或端着准备清洗的碟筷,三三两两的在几棵已经枯死了的樱花树下交谈着,在一片少女特有的软糯声音中不时发出一阵娇笑。
  
  “你看见了吗,北政所大人昨日新换的那身吴服。”捎带口音的女孩一手搭着旧衣裳一手招呼着同伴。
  “看到了,夫人总算是换下那身满是补丁的衣裳了。”
  “夫人的新吴服可真好看呐。”
  “嗯,夫人的眼光一向很好啊,等着能够回家的时候,咱们去堺上转转,也买上几块相同的料子,多改上几套。”
  “小樱皮的鞋也要买上几套。”
  “给你家那位买的吧?”少女笑了起来,“我知道,武士嘛……”
  “唉,雪子成婚了!” “小雪你成婚了!”“真不够义气,都不告诉我们!”一群少女涌上前来,让那名被称作“雪子”的姑娘羞红了脸。
  “就你多嘴!”雪子垂下头,低声向朋友抱怨,又用蚊子般的声音小声道:“我要去照顾夫人了,她已经好几日没睡好了……”
  说罢,便匆匆忙忙地落荒而逃。
 〔2〕 
  
  跪在案几前奋笔疾书的女子搁下手中的毛笔,抬眼望向梳妆台上的铜镜,被镜中发丝凌乱,未施粉黛的瘦削女人吓了一跳。
  
  她吹灭了身边泛着昏黄微光的蜡烛,叹了一口气,轻轻靠在案几上,一手支着身子,一手按揉着眉心,连续几天的日夜操劳让她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,合上眼眸,脑中浮现出的繁多而杂乱的文字让她想要恶心作呕,她勉强看向眼前那支小的可怜的蜡烛,渐渐坠入梦乡。
  
  站在回廊上的男人也叹了口气,他摇了摇头,拉开身前的门,悄悄走进女子的屋中,拾起在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冰冷被褥,将它抱在怀中暖和了一会儿,又悄悄将被褥盖在女子身上,像是怕她害冷,又将身上的胴服(即羽织)脱下,披在女子身上。
  
  他想起了女子前几日的嘱托,将她压在镇纸下的几封信笺拾起折好,放在怀中,用一旁墨迹未干的毛笔留下几行潇洒大气的字,便站起身来,转身走出门外。
  
  离开之前,他看到了铜镜中掺杂着缕缕白丝的黑发,又摇了摇头。
  
  “宁子,值得吗?”
  
  
〔3〕晚风拂过,吹乱了一期的发丝,他看了一眼天空,才发现已到了黄昏时分,沉甸甸的太阳挂在不远处的枯树枝头之上,仿佛下一秒就要坠落山谷。
  
  他动了动酸痛的四肢和颈椎,向四周环望,以前总听人言聚乐第是一座梦幻之城,今日一见才知确实如此,白壁金瓦交相辉映,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交织出一片迤逦的风光,山墙上用黄色颜料绘制的梧桐家纹像秋天的梧桐叶一样,在斜阳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芒。
  
  山墙的阴影下似是站着一个人,他静静的站在雕花栏杆之前,正凝视眺望着京都的某个地方
  
  一期眨了眨眼,又盯着那人细细的观察了几遍。那人一席月白色水干,静静的站在回廊上一动不动,任由风儿吹得自己未曾束起的长发飞舞,宽大的袖摆随风鼓动。 素色的水干使他的周身萦绕起一圈淡金色的柔光,宛若出水芙蕖一般,神圣而又不可冒犯。
  
  一期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却十分肯定他在笑,那应该是一种极具感染力的笑,想到这里,一期的嘴角也不免微微勾起。看着他在风中凌乱无比的长发,一期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替那人将发绾起的冲动。
  
  站在高高回廊上的人儿将发丝别在耳后,他回过头来,似是看到了城下的秀吉一行人,向前跨出一步。
  
  他在笑!虽还是未能看清那人脸上的表情,一期却已无比肯定。
  
   那人又在回廊上站了一会儿,顷而,转身离开渐渐消失在山墙的阴影之中,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,犹如一匹上等的锦缎,柔软而富有光泽。
  
  他走的很利落,很干脆,未留下一丝痕迹。
  
  一期又揉了揉眼睛,看着那片空荡荡的阴影一言不发,那个身影,到底是真实的,还是一片虚幻?
  
  “夫主!” 身后一声年轻女子的抱怨打断了一期的思虑。秀吉的宠妾淀君(即茶茶)小步向前快走, 她装作筋疲力尽的样子,软绵绵地瘫倒在秀吉怀中,向秀吉露出了一段如羊脂玉般白皙的脖颈,在他耳边小声催促道,“时候不早了,赶紧进城歇息吧!”
  
  “夫人累了?”
  “风餐露宿了好些天, 夫主难道不累? ”
  “哈哈哈,公主说笑了,与茶茶公主在一起,在下怎敢说一声累?况且,这是为了天下人的和平而战的。”
  
  淀君似乎十分受用,却也作了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劝他道。
  “既是为了天下人征战,妾身累点儿不算什么,夫主才更需好好休息才是。”
  
  秀吉听罢搂紧了可人儿,心疼道:“为了我的一己私欲便将你叫到战场上来受苦,还真是委屈你了,还好你是个明事理的!”
  
  “哪里的话,若是妾身有能力的话,也想祝夫主一臂之力。”
  
  “你能舍下鹤松来陪我,便足够了。”
   
   看着粘粘腻腻的二人,被冷落了的海老名和鹰之巢不屑的转过头去,一期也垂下头去,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。 他听见海老名低声抱怨道。
  
  “我猜风餐露宿了这么多天,你也能看着将士们啃苞米,自己顿顿好菜好肉。”
  
  鹰之巢“哼”了一声,补充道:“她可不走路,别忘了给她抬轿子的也是那些将士。”
  
  “况且真是明事理的那个不是在大阪城好好的吗?何故张冠李戴?”
   “是啊,你说说这……”
  身旁不少跟着主人的付丧神也都议论起来。
  
  一期摇了摇头,他知道秀吉还有一个贤淑的发妻宁宁,此时此刻他只希望那位真正与自己主公同甘共苦,远在大阪的女子不要太过伤心。
  
〔5〕已是到了子时,今日经历过的事情让一期久久不能入睡,那个回廊上的神秘身影,秀吉今日态度的转变,两位夫人的矛盾,一阵闷热与头痛,使他从思接千载的神游中回过神来。
  
  他准备去今天那人站过的地方看看,顺便去透透气。 白日里金碧辉煌的聚乐第在此时只剩下了落寞与压抑,而内部的天守阁恐怕亦是如此,不知为何,宽敞明亮的房间却在一期眼中变成了狭小的囚笼。
  
  他穿过一条条“狭小”的过道,就如堕入层层黑暗的深渊,明明未有多累,他却开始大口的喘息,白日的一幅幅画面在眼前闪现,秀吉之前的谦恭友善与后来贪欲淋漓尽致透露的反差,貌美的淀君与其他付丧神口中贤惠的北政所宁宁。
  
  一丝微光轻柔的抚过一期的脸颊,脑中最后定格的身影与身前的男子重合……
  

  
  
  
  
  
  
  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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